一滴醋，香飘三百年

一本书，汪家奋斗史

连云港人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味道

那就是家乡的汪恕有滴醋的味道

它的酿造工艺和传奇经历正是工匠精神的体现

让我们一起走进千年古镇板浦

在《滴滴香》的故事中找寻

汪家醋业历久不衰的神奇和奥秘！

第二十二回 第二集

费尽心机 姜云甫设法救犬子  

开堂刚结束，卢副使就到了镇府。这也是姜云甫事先和李大使商量好的步骤。前日，为了给儿子开脱罪名，姜云甫约见了李大使。李大使承诺一定将姜子扬救出来。李大使还真当回事办了，连夜差人去京城送信，谎称姜子扬举报不法大盐商有功，请刑部发密函予以赦免其罪。李大使计算着时间，估计没几天快马就能到板浦。

侍镇长让左右退下，只留卢副使在房间说话。侍镇长得知刑部要直接来公函，不敢怠慢。他心想，这个李大使大有来头，看来要想让姜子扬坐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他说：

“庄崇礼犯有重罪，我这边是做不了主了。这事肯定要报送海州府再审，现在就是接到公函也不能先放了姜子扬。”

“侍镇长的意思是，这事还得找方鲁方大人？” “那是一定的，下官我得按规矩办案。”

“怎么这么麻烦？”

“李大使和卢副使可能都高看我了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。”

卢副使回到盐科司衙门。这时姜云甫正在那里等消息。李大使听完汇报后大发雷霆，骂卢副使办事不力，然后又骂侍启明和他耍手腕打太极。他发狠说，等办完了这事，就把这个镇长弄回家种地去。骂归骂，但承诺的事还要办。于是，他安慰姜云甫说：“这点小事如果办不了，我就卸下这顶乌纱帽。”

姜云甫说：“我相信李大使的能力。如果需要使银子，你尽管开口。”李大使说：“不用不用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，还提钱干什么。再说了，对付一个小小的地方官，还需要我使银子？ 姜会长看来是低估我了。”说完转身告诉卢副使，“明天一早随我去海州会会方大人。”

为了防止夜长梦多，侍镇长第二天天一亮就差衙役将庄崇礼和姜子扬押送到了海州。侍镇长还将审理材料一并交由衙役带去。他心想，这个烫手的山芋就交给方大人处理吧，自己就别掺和了，免得陷得太深拔不出来。

一大早， 方大人穿戴好官服刚到衙门， 就看到了嫌犯和审理材料。心里好生纳闷，这个侍启明这么早就把嫌犯送过来，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？ 正想着，就听门卫来报，说板浦盐科司大使李坤林求见。方大人一听，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论品位，这个盐科司大使比自己等级低， 但是李大使是专员，相当于钦差大臣，直接对皇上负责，千万不可小觑。方大人忙说：“快快请李大使到客厅。”

李大使进了客厅就直接落座，卢副使站在他的身后。李大使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，一边端起茶碗一边说：

“早就想到方大人府上讨一碗热茶，只因公务缠身，没有得闲。”

“这是云台山产的雨前云雾，虽然比不上上等的龙井、碧螺春，但在海州属地这也是最好的茶叶了。不知以这种茶招待李大使是否失礼？”

“好茶孬茶，要看喝茶人的心情。” “此话怎讲？”

“好茶是通灵性的，难道这点方大人不知？ 我虽然是行伍出身一介武夫，但对茶还是有所偏爱。今天的这碗茶，好，对我胃口。”

看李大使心情不错，方大人放心了许多。虽然李大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官，但是方大人一直是敬而远之。同为朝廷效力，各当各差各办各事。今天李大使找上门来，必有要事。方大人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，就等李大使放马过来了。他不提来的目的，方大人也不问。终于，李大使忍不住了，他说：

“今天到贵府，确有一事相求。你知道，我正在为朝廷治理盐政，重振《纲盐法》。近日我接到耳目来报，说有不法盐商结党营私，不仅抗税不交，还谋求暴乱造反。事关大体，所以惊动了朝廷。但我之所以还没动手，是因为还在收集铁证。结果你猜怎么着？ 就在关键时刻，我的重要耳目被官府抓了起来。”

“你说的耳目是？”

“就是板浦的姜子扬，我听说今天一早被押送到你这儿了。”

“嗯，今天早上板浦确实押解来两个嫌犯。不过，李大使何不在板浦就将这名嫌犯保释出去？”

“我已经派卢副使去和镇府说明了情况，但侍镇长一定要先见到刑部公函才肯放人。”

“这是我们这些地方官的原则，上边如果没有公函传来，恐怕实难如李大使所愿。”

“我知道，不会给你方大人为难。刑部的公函过几天就到。”

方大人长吁一口气，说：“见到公函，我一定服从照办。到时候，还请李大使带着刑部公函来领人。”

卢副使有点不耐烦了，大声问：“这要等到什么时候？ 我们可是有重案在身，耽误不得。”

方大人未置可否。李大使强压着恼火说：“方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。这样吧，好好招待我的耳目，不要让他受皮肉之苦。”

李大使说：“李大使都亲自来说了，我一定善待这个姜子扬。”

离开了海州府衙，卢副使小声问李大使：“如果刑部的公函不来怎么办？”李大使说：“那我就伪造一份。等我把人领走了，即使他知道这是份假公函，我看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。”

不久，海州那边传来消息。经过调查，山西清源的那个孟掌柜确实没死。庄崇礼被免于死罪，发配到边疆永不得回来。估计他要么战死沙场，要么老死塞外。对他也算是罪有应得。姜子扬被关了数日后，李大使就用假公函把他救了出来。

板浦街刚恢复平静没几日，又出现了更大的事件。一大早，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大批土匪，把板浦镇围住了。镇府的那点官兵根本挡不住， 从海州调兵显然不能及时赶到。一时间，城内人心惶惶，好像要被屠城一样。

侍镇长带着官兵被困在城内不敢出战，但躲总不是办法。侍镇长派人出去谈判，他估计是过路的土匪，无非就是要些银两。在此紧急情况下，侍镇长召见姜会长协商，姜会长开始并不同意出钱，侍镇长威胁说： “庄崇礼被发配走前一直念叨他的冤屈，恐怕你不能完全脱得了干系。如果你姜会长这个时候不出手助我，那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。”姜云甫听出了这句话的分量，答应和商会的几个大户商量一下。没多时，姜云甫就把筹到的一大笔银两送到了侍镇长的手上。

经过打探，原来领头的土匪是史大雷。史大雷离开板浦就跟着鲁西大土匪张大炮干了， 地盘扩大到整个鲁西南， 队伍人数增加了好几倍， 他也荣登山头二当家。但是，这小子有点功高盖主了，张大炮心里开始对他起了疑心。有一天，史大雷提出带一支队伍回板浦报个私仇。没想到张大炮二话没说，答应了。这个张大炮其实是想借官兵的刀把史大雷杀了。如果史大雷没死成，那他张大炮也落个天大的人情，以后便可以将史大雷掌控住。于是乎，就有了今天的围城。

带着银子出去谈判的人回来说，史大雷收下了银子，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交出姜子扬，否则杀全城人。姜云甫一听腿都软了，姜子扬虽然胡作非为，但终归是自己的独子，怎么能拱手相送。姜云甫先是去找李大使，李大使说：“我手下就这几个官兵，去和一帮土匪交手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。我当然可以从朝廷调兵，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当务之急， 你还是找侍镇长商量对策。”姜云甫想想也是。于是，姜云甫咬咬牙，跺跺脚，然后弯下腰找侍镇长哀求着说：“侍镇长啊，侍镇长，我们可是有二十年的交情放在这里，今天，你要我出多少银子都可以，就是不能把犬子交给那帮土匪啊。”侍镇长左右为难，交出姜子扬，也在情理之中， 史大雷的媳妇上吊就是姜子扬逼的，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；不交，全城百姓面临一场浩劫。怎么办？ 正午如果不交人，他们就要强行攻城了。

侍镇长心存侥幸，他希望在正午前救援的海州官兵能赶到。但他也不得不留一手，于是命令道：“来人，先把姜子扬关起来，等候处置。”

海州救援的官兵真在正午前赶到了。在城外和史大雷的土匪展开了厮杀。侍镇长和姜云甫都站在城楼上观看。但是，那些官兵根本敌不过那帮不要命的土匪，几个回合过后便落荒而逃。史大雷也杀红了眼，下令立即攻城。

汪恕有知道了史大雷在城外的消息，他也担心这帮土匪进城后会无恶不作，那时全城就会血流成河。于是，他来到了城门前。看着土匪将城门打开冲进来。官兵和百姓看到城门被攻破都跑了，唯独汪恕有一人手握一根棍立在路中间。

首先冲进来的土匪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路中间摆出这阵势，一下子都怔住了。史大雷很快就策马赶过来，大喊“为什么停下？ 怕死吗？”话音未落，他就来到前面。看到是汪恕有，史大雷立刻下马，急上前几步。

“恕有老弟，你怎么在这？” “等你。”

“好，好，你是要看我如何杀死那个姜子扬吧？ 我说过，有仇不报非男儿！”史大雷得意地大笑起来。

“我不是来看你杀仇人的，我是来看你杀全城的百姓。” “恕有老弟，开什么玩笑。谁要是挡我的道我才杀谁。” “要是我挡你的道呢？”

“你可不要为难我。这个仇，我今天是一定要报的。”

“我不阻止你报仇，我只要求你不要动老百姓一根毫毛。否则，你先杀了我，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。”

“你的心思我明白了。”然后，史大雷上马大喊道：“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，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，他的话就是我的命令，不许动老百姓一根毫毛，我们只杀姜子扬，都听明白了吗？”

“明白！”土匪们齐声答道。

“好，谁要是违抗我的命令，就将和姜子扬一样下场。给我冲！”土匪们呼啦一下从汪恕有的身边冲了过去。

官兵们眼看着土匪人多势众，抵抗就等于送死，都纷纷退到了城西。侍镇长并没有跑，他正襟危坐在公堂之上。史大雷将大刀架在侍镇长的肩上，要求他开堂公审姜子扬。侍镇长只好照办，只是站在大堂两边的人换成了土匪。公堂之上，史大雷和侍镇长并排坐着。胆大的百姓也有不少赶来围观，汪恕有也在其中。

姜云甫看大事不妙，立刻跑到盐课司衙门找李大使。此时的李大使知道带着身边的几个官兵出去也是白白送死，一直躲在屋里，哪还敢去劫法场。事关生死，李大使当然首先要保住自己的老命。

像往常开堂程序一样，姜子扬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，为了免于皮肉之苦，如实招认。罪名成立，再看看土匪们这阵势，侍镇长不得不按照史大雷的要求，用颤抖的手扔下一个令牌，立刻斩首。那边，早已等不及的土匪们立刻上前，拖着姜子扬走到堂外，挥刀砍下去。姜子扬人头落地，一命呜呼。

史大雷起身对侍镇长抱拳说：“打扰了，侍镇长。”然后，带着土匪们扬长而去。板浦城里的百姓大多数都认识史大雷，对于今天的审判也看得一清二楚。街划子夏富贵平时也没少被姜子扬欺负，看到大雷为自己出了口恶气，他很是畅快，带头高呼“大雷，大雷”，引来身边的一群人跟着呼喊起来。汪恕有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三天三夜，姜云甫都没有出门，甚至都没有起床。白发人送黑发人， 确实对他打击很大。小夫人也不敢多问，整天在他身旁照料，生怕老爷出什么意外。

一个早上， 汪恕有出门去买豆浆和油条， 准备家里的早餐。这时， 前边有两个人朝他们走过来。走近一看，是宝露号的伙计大狗子二狗子兄弟俩。大狗子身上背着个大包裹，看到汪恕有后欲言又止，毕竟两家商号有过许多不愉快。汪恕有主动搭话道：

“大狗子，你们这是去哪儿？”

“不瞒你说，我们这是要回山西老家。掌柜走后，宝露号就关门歇业了，我劝徐氏和我们一起走，她说她还有些事情没办完。这不，她给了我们一些银子，让我们先回去。她说，等过些日子她也回去。”

“那你们一路好走，保重。” “你也保重。”

当天午夜，等到板浦大街小巷的灯光慢慢熄灭的时候，从宝露号里突然传出来声嘶力竭的几声哭喊。这哭喊声好像春天的炸雷，划破夜空。瞬间，板浦街上的灯光一家一家又亮了起来。汪恕有让小勇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不一会儿，小勇跑回来说，宝露号的徐氏上吊自尽了。汪恕有一听这话，心里真不是滋味。他看到大狗子兄弟俩走的时候，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本来，两家店铺可以相安无事，都是因为利益伤了和气、结了仇，为什么这么大的一条街上，就容不下两家醋铺呢？ 汪怀仁说：“孩子，这不怪你，不是你的错。庄崇礼作恶太多受到报应，徐氏这样做对她来说也是解脱了。”

END

编辑丨方婧瑄

审核丨段潇

来源丨FM90.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