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醋，香飘三百年

一本书，汪家奋斗史

连云港人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味道

那就是家乡的汪恕有滴醋的味道

它的酿造工艺和传奇经历正是工匠精神的体现

让我们一起走进千年古镇板浦

在《滴滴香》的故事中找寻

汪家醋业历久不衰的神奇和奥秘！

第二十一回 第二集

狗急跳墙 庄崇礼失算难自保

其实，汪恕有完全可以将这两个小碎鬼制服。但是，他还没见到铁头，不必要对这两个人动手。他们上前将汪恕有反捆绑住双手并戴上一个头套，绕了一圈才把他带到一个山洞里。里边很黑，没有灯光。汪恕有站在那里听动静。两个火把很快就点燃了。汪恕有这下看清了，庄崇礼和姜子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。

“我想，都不用介绍了吧？”庄崇礼阴阳怪气地说道。“孩子呢？”汪恕有问。

庄崇礼拍拍巴掌，铁头被那个货郎抱了过来。铁头的嘴里被塞了些布条，说不出话来，但还是能听到他嗯嗯地叫着“小叔，小叔”。庄崇礼上前从汪恕有的怀里掏出《汪醋秘籍》。借着火把的光翻了几下，然后递给姜子扬。姜子扬笑眯眯地将书揣进怀里。

姜子扬说：“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。”汪恕有说：“那就放人吧。”

庄崇礼说：“放人？ 没那么容易。”汪恕有说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
庄崇礼说：“干什么？ 先问问你对我都干了些什么。本来我宝露号的生意好好的，你却三番五次给我添堵。还酿什么新醋挤对我，想置我于死地不成？”

汪恕有反驳道：“各做各的生意，船多不碍港。”

庄崇礼讥笑一声：“好一个船多不碍港。可偏偏这个板浦镇太小，容不下两条船。”

汪恕有说：“我们汪家祖祖辈辈在板浦卖醋，你才来几年？ 要说多了，那也是多了你这条后来的船。”

庄崇礼说：“你现在人都在我手里了，还敢嘴硬？ 我今天就拆了你这条旧船。”

姜子扬一听不妙，问：“庄掌柜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庄崇礼说：“我要杀了他俩，我要让汪家绝后，这样我才能高枕无忧，千年太平。”

姜子扬急了：“庄掌柜，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，要书不要命。”

庄崇礼说：“小子，你还太嫩。如果今天不要了他的命，他回去一告官，我们就全完了。要做就把事情做绝了，我以前也不是没做过。”

姜子扬一听，立马吓出一身冷汗。他说：“你，你以前杀过人？”庄崇礼说：“是又怎样？”

姜子扬不敢看庄崇礼凶煞的眼神。他心里嘀咕，本来以为拿着这本书献给爹，爹会夸奖他一番。可是，如果汪恕有的命没了，他也脱不了干系，爹不会饶他，就连妹妹海棠也不会饶了他。怎么办？ 看来，这个庄掌柜早有歹心，骗自己跟着上了他的船。这下弄大了，这可如何是好？ 想想和汪恕有并无深仇大恨， 自己实在是犯不着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。不行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，我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。

姜子扬装成想通了， 说：“庄掌柜说的有道理， 斩草除根， 以绝后患。”

庄崇礼听后，轻轻地拍了拍姜子扬的肩膀，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了。

于是，他又掉过脸去问汪恕有：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？”

其实， 这一小会儿工夫， 汪恕有也在盘算着如何脱身。但他知道， 他得和孩子一起脱身，要是只能走一个，那也应该是孩子。汪恕有说：“既然庄掌柜铁了心要我的命，我也无话可说了。但是，孩子是无辜的，他该放了吧？”

庄崇礼厉声说：“不行。他也有一张嘴，也会说话。我们还不是一样完蛋。不过不急，我还想和你喝两杯酒，交流一下生意经。”

汪恕有一听， 心里暗喜。这就有了想办法脱身的时间了。于是说： “庄掌柜不愧是生意人，要在将死的人身上捞取点有价值的东西。”

庄崇礼说：“这话不怎么中听，但说的是个理。”

看机会来了，姜子扬说：“庄掌柜，我去打只野山鸡来给你们下酒，顺便找些柴火。这山洞真冷。”

庄崇礼说：“好，快去快回，回来一起喝酒。”

姜子扬拿着猎枪，带着货郎出了山洞就迅速朝山下跑。下坡路，脚下都刹不住车。此时天色已晚，姜子扬一刻都不敢耽搁。货郎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问：“少爷，我们这不是去抓野鸡啊？”姜子扬说：“废话！ 那个 老东西不守信用，本来说好要下那本书就算了。现在，他还要人家性命， 两条人命。我看这个老东西是不想活了，我这条小命还得留着。”货郎说： “你打算回去报官？”姜子扬说：“我得先去报告我爹。”货郎说：“那我的酬金谁给？”姜子扬用猎枪顶着货郎的胸口说：“你走不走？ 不识抬举！”货 郎吓蒙了，撒腿就往回跑。

进了山洞， 货郎就大声喊道：“不好了庄掌柜， 姜子扬下山去报官了。”庄崇礼一听，站起身来说：“好你个姜子扬，再让我见到一样弄死你。”然后，他用猎枪指着余下的人说：“你们给我听好了，谁要是再有歪心，我就一枪崩了。”疤二和马屁精吓得小腿发软，心里骂着姜子扬没良心，不顾他们死活自己先跑了。

姜子扬跑到家里已经是午夜时分。

看到儿子一副狼狈相，姜云甫气不打一处来。他说：“今天你到哪里去了，这么晚才回来。是不是又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去了？”姜子扬小腿一软，跪了下来。他把前后情况一五一十地全说了。姜云甫拿着那本梦寐以求的《汪醋秘籍》，心里并没有高兴起来。他嘴里骂道，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山西老醯儿，竟然做出这等蠢事。还有你，为了这本书竟然要搭上你这条小命不成？”

姜子扬说：“爹，我也不知道会弄出人命啊。”

姜云甫抬起一脚将姜子扬踢翻，瞪大眼睛厉声说：“不成器的东西！事已至此，也只好给庄崇礼来个‘恶人先告状’了。你立即拿着这本书去镇府投案。”

姜子扬一脸的不解：“爹，这书对您这么重要，就这样交出去？”姜云甫说：“都什么时候了，保你命要紧。快去。”

姜云甫想，虽然这样做有点迫不得已，但至少可以保儿子的一条性命。

姜子扬带着那本书立刻到镇府衙门投案自首去了。姜云甫想想心里还是不放心，姜子扬死罪可免，但是免不了牢狱之灾。不行，他就这么一个儿子，不能眼看着他去坐牢。于是，他立即动身去了李大使那儿。

庄崇礼在山洞里坐立不安。他还存有侥幸心理，就是姜子扬不会去报官。等到下半夜，山下传来嘈杂的声音，庄崇礼走出山洞朝山下一看， 山脚下一片火把，把半边山都照亮了。更可怕的是那些火把还在不停地向山上移动。那个姜子扬看来是真的跑去告官了。庄崇礼心想，狗急了还要跳墙呢，不能就这样完蛋了。于是，他回到山洞里，让手下带上汪恕有和孩子朝后山逃去。

天亮了，但是云台山上树林茂密，容易躲藏。侍镇长手下的官兵不够，只好等待从海州抽调的兵力赶到再搜山。吴玉琴带着很多街民也都赶来，他们手拿木棍铁锹听候吴郎中调遣。吴郎中带着大伙在山上胡乱搜寻。搜寻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到汪恕有人影，只是在山洞里找到了铁头的一只鞋子。看到那只熟悉的鞋子，吴玉琴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大声哭起来。正在大家快要泄气的时候，吴郎中突然想到他给汪恕有的那个竹筒。他于是马上召集大家不要再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找了，都到玉女峰上去，看哪里会冒出一缕青烟。大家一听，都提起精神注视着四面山坡。

徐氏知道了全镇人都在忙着抓庄崇礼，她在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啕大哭，大骂庄崇礼不是个东西，骂他作孽太多，骂他忘恩负义，骂他言而无信。一边骂一边还在摔东西。卞小翠在家坐不住了，她当然也听到了风声。看来，庄崇礼要么死在山上，要么被抓回来判罪。不管怎样，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。那她还待在庄家干什么？ 一不做二不休，她偷偷揭开庄崇礼藏宝的床铺，将那里的金银细软全装进了袋子里。然后， 她悄悄地溜出了大门。

海州派来的官兵赶到了，侍镇长决定立刻搜山。大家从四面向山顶围去。

庄崇礼他们带着汪恕有和铁头在山上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下山的出口， 到处都有官兵把守。后来，他们就将汪恕有和铁头带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。这个洞的洞口有道水帘，洞里边挂满了蜘蛛网，好像从来也没有人进来过。说不定还会有毒蛇藏在里边。庄崇礼说：“这个洞好，外边的人不敢进来。只要我们在里边生起柴火，哪怕是千年老妖也不敢靠近我们。”

还真如庄崇礼所说，在山洞里待到下午也没有官兵搜到这里。但是， 另一个问题又来了，他们没有食物，那三个帮手撑不住了。庄崇礼也觉得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， 于是决定等天黑了还是要寻找下山的路， 否则肯定会饿死在这里。

汪恕有来的时候带了几张煎饼路上吃的。铁头也很听话，知道现在遇到了坏人，好在有小叔在身边保护自己，也就安心了不少。汪恕有的两手被绑着，他一有机会就让铁头从自己的怀里揪一块煎饼放嘴里。铁头也很听话， 悄悄地咀嚼下咽。但是， 汪恕有怀里的煎饼已经吃完了， 他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？

夜幕降临，庄崇礼和那三个帮手开始准备起来。他们把汪恕有绑在一块石柱上。庄崇礼对汪恕有说：“把你们留在这里吧，是死是活看你们的造化了。汪恕有啊， 你的为人让我佩服， 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， 可惜我们先成了同行。另外，我早知道你去过清源的宝露号，你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。你不仅是我的冤家，还是我的克星。”

汪恕有这么长时间没有主动和庄崇礼说一句话，更没有求他放了自己。但当看到疤二拿着绳子要捆绑铁头。汪恕有开口了，他说：“庄掌柜，你对我怎样都无所谓，只是不要为难孩子。”

庄崇礼瞅了一眼铁头，说：“我也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儿子。告诉你，我很快就要有了。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狠毒，是吧？ 那我就做一件好事， 不为难这个孩子。”庄崇礼让手下人不要捆绑孩子。临走的时候，庄崇礼说：“本来，我计划是拿到书后将你和孩子也杀了，一了百了，从此我就可以高枕无忧。但是，姜子扬那小子跑去告官坏了我的计划。现在，就是灭了你们的口，官府也已经知道是我干的。我只有离开板浦到别处逃命了，不如我再做件好事，就不亲手杀你们了。剩下来，就看你叔侄俩的造化了。”

出了山洞，庄崇礼就叫手下人将洞口用石头堵住。庄崇礼估计，汪恕有和铁头过不了今夜肯定就会死在里边。到了明天，蜘蛛会把他俩的尸体吃得干干净净。

庄崇礼对那三个人说：“事已至此，你们就各自逃命吧，跑得越远越好。”货郎不让了，他说：“你们事先说好的有银子给我。”庄崇礼说：“现在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， 要银子去找姜子扬要去， 是他坏了我的好事。你们走不走？ 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说着，他举起了猎枪。货郎一看没指望了，撒腿就跑。疤二和马屁精看情形不对也跟着跑了。

汪恕有被死死地绑在一根石柱上，铁头开始给汪恕有解绳子。但扣的是死结，铁头根本解不开。铁头又用石头当刀子要割断绳子，可惜力气太小，根本不起作用。看铁头的眼睛里含着泪水，汪恕有说：“好了铁头，你已经尽力了，小叔不会怪你的。”

汪恕有站在那里， 他想自己可能就这么死在洞里。他死了不要紧， 可铁头不能死。他还是个孩子，还有美好的年华等着他。他还会成为汪醋的下一代传人，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。汪恕有觉得自己没有把汪醋好好地传承下去，已经是愧对列祖列宗，要是眼睁睁地看着铁头死在自己面前，那真是死不瞑目了。怎么办？ 自己被捆绑着动弹不得，怎么能救孩子出去？ 夜色越来越深，汪恕有是又饿又困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他咬牙坚持着，如果再不出去，恐怕等不到天亮了。眼前的柴火也开始慢慢熄灭， 周围无数的蜘蛛开始向他俩靠拢。这时， 铁头的肚子又饿了， 吵着小叔给他吃的。汪恕有让铁头摸摸自己的胸前，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煎饼渣子，或许可以对付一口。铁头很听话，伸出小手在汪恕有的怀里来回摸。煎饼渣子没摸到，但他摸出来一个竹筒。

铁头好奇地问：“小叔，这个能吃吗？”

汪恕有一看，是吴郎中给他的狼烟筒。汪恕有心里大喜！ 他说：“铁头，好孩子，这个不能吃，但是能救我们的命。”

汪恕有告诉铁头，你拿着这个竹筒爬到外边去，然后拉开上面的盖子，举在头顶上，让竹筒里的烟冒出来，冒上天空。你舅爹看见了烟，就会跑过来救我们。铁头听明白了，使劲朝着汪恕有点点头。

铁头开始往洞外爬去。洞门被石头堵上了，他用小手扒开几块小的石头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。汪恕有说：“你看能不能钻出去？”铁头试着向外钻。他竟然通过那小小的洞口爬了出去。汪恕有大声喊道：“出去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打开竹筒。”

吴郎中和其他人观察了一天也没看到烟影子。吴郎中来回走动，精神绷得很紧。他希望那缕青烟能够冒出来。天虽然已经晚了，但是今天的月光很亮，这是老天爷在帮他们。他坚信，一定能看到那救命的青烟。

突然，小勇大声喊道：“看，青烟！”

吴郎中跑到他跟前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，确实是青烟，他熟悉的青烟。吴郎中说：“就是它。小勇你赶快去报告侍镇长，其他人抄起家伙跟我走。”

等吴郎中他们赶到时，铁头已经累得坐在了地上，但是他的手还是一直举在空中。看到娘跑过来了， 他“哇——”的一声大哭起来。吴玉琴一把将他抱在怀里。众人扒开山洞找到汪恕有，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， 身上爬满了蜘蛛。

汪恕有睁开眼睛问：“铁头呢？”

吴郎中说：“铁头很好，和他娘在一起。”

END

编辑丨方婧瑄

审核丨段潇

来源丨FM90.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