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醋，香飘三百年

一本书，汪家奋斗史

连云港人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味道

那就是家乡的汪恕有滴醋的味道

它的酿造工艺和传奇经历正是工匠精神的体现

让我们一起走进千年古镇板浦

在《滴滴香》的故事中找寻

汪家醋业历久不衰的神奇和奥秘！

第二回第四集

 临危受命二少爷立志做传人

大牛是雇工们的头， 大家也服他管。他不仅在汪家干的时间最长， 而且平时干的活也最多。汪恕有进了醋坊， 看见雇工们还在忙着装罐。四处望望，没有发现大牛的身影，他感到有点奇怪。正琢磨着，一个醋工大声说：“少东家在找大牛吧？ 他去茅房了，已经去了好一阵子，别掉进茅坑里了。”

茅房在醋坊的边角，汪恕有走了过去。他假装撒尿，边解裤子边走了进去。茅房有点暗，只听里头突然喊了一声“谁”。汪恕有听出来了， 是大牛的声音。

“听说你已经来好一阵子了，怎么，肚子不舒服吗？”汪恕有问。“没有。我忘带草纸了。”

“没有草纸你就在茅坑上蹲到天黑？”汪恕有伸手从茅房顶上拽下一把稻草递给他。

“谢谢少东家。”大牛接过稻草，慌乱地擦擦屁股。

等大牛走出茅房，看到汪恕有站在那里等他。他心里有点发慌，走到跟前，不敢正视汪恕有。汪恕有简单地问了几句醋坊的工作情况，大牛都如实回答。最后，汪恕有问：

“你娘的眼睛现在怎么样啦？”

“最近刚请了吴郎中给我娘看过，他说有希望看好。” “噢，你要好好照顾你娘。”

“谢谢少东家关心。少东家还有事吗？ 没事我就回醋坊了。” “没事，你忙去吧。”

回到屋里，汪恕有又回忆了刚才和大牛的接触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。他好像一下子没了头绪。难道大哥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吗？ 带着疑问，他去了吴郎中家。

听完汪恕有的分析，吴郎中说：“我倒是觉得大牛有嫌疑。”汪恕有问：“何以见得？”吴郎中说：“大牛的娘眼睛看不见也不是一年两年了，因为家里穷，抓不起贵药，所以一直耽搁着。前两天大牛突然找我要方子， 说要抓药给娘治眼。我给他开了个方子，其中的人参、羚羊角都很名贵， 他竟然都给抓来了。当时我就觉得纳闷，他哪来的那么多钱？ 如果早就有，为什么还把他娘的眼病拖到现在。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？”汪恕有紧锁眉头，没有作答。 

宝露号的生意很红火，庄崇礼每天都乐呵呵地哼着小曲，还把收藏了很久的水烟袋找了出来，没事就躺着抽一会儿。以前都是老婆徐氏帮他点火，现在他已经不稀罕她点火了，没感觉了。他现在喜欢晚晴楼的卞小翠给他点火。于是，每天都朝空心街跑。

这天在晚晴楼， 抽完了一袋烟后， 庄崇礼就想像往常一样干那事。可是卞小翠推着他不让上前。庄崇礼一下子警惕起来，难道她有了新欢？ 看庄崇礼一脸的怒气，两只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。于是她说：“看你紧张的，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庄崇礼一想就明白了，是女人的经期到了。他说：“怎么还没怀上，我都快急死了。”卞小翠说：“我这身子都已经是你一个人的了，早晚的事，你还这么急。”庄崇礼说：“不行，我得去找郎中寻个方子，让你早点有喜。再等几年，我怕我身体不行了。”卞小翠笑着说：“你还不行啊，跟一头牛似的。只是秦妈常叫我接客，你还得多给她些银子，免得她来强迫我。”庄崇礼说：“这好办。”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一袋银子放到桌上。卞小翠顺手从里边掏出一小把放进自己的首饰盒里，笑着说：“不能给秦妈太多，免得她的胃口越来越大。”

离开了妓院，庄崇礼就直奔姜府。

最近，庄崇礼几次到姜府要见姜云甫，都被茆管家挡回去了。今天他又敲响了姜府的大门。茆管家打开门一看又是他，就说：“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嘛，我们家老爷不见客。”

庄崇礼嬉皮笑脸地说：“这次来， 我不是要见姜会长， 刚才我从市场上买了两条丁鱼，盐河口刚捕上来的丁鱼，新鲜得很，送给姜会长下酒。”

茆管家正要关大门，就听到身后传来姜云甫的声音：“让他进来吧。”茆管家接过庄掌柜手中的丁鱼，应声说：“是。”

庄崇礼跟在姜云甫的身后进了书房。

姜海棠此时正在书房找书，看到爹和庄掌柜进来了，立即闪身躲了起来。她一直对那个庄掌柜没有好感，老是色眯眯地看着她。所以，她不想和庄掌柜行礼打招呼。庄崇礼还没站稳，就听姜云甫劈头盖脸地骂道：

“你还有脸来见我？ 瞧你干的好事！ 本来只是让你弄出点动静给汪家难看，可是，你却把人家的大公子给弄死了。”

“姜会长息怒，息怒。本来，我也是想让几个人拉肚子就够了，没想到那个愣头青汪洋一头栽到舞台下，头正好碰到了一块石头。也算他该死。不过，事情已经过去了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“事情过去了？ 我看，不会这么简单。” “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？”

“我没听到什么，我只是觉得汪家死了人，不会就轻易放下。” “姜会长多虑了。”

庄崇礼小声对姜云甫说：“银子已经打点过去了，我答应过他，过些日子再给他余下的银子。他是个孝子，急需这笔钱，不会出卖我的。”姜云甫说：“我早说过，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庄崇礼说：“那是，那是，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，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听到这话，姜云甫才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接着，姜云甫又问了宝露号和盛香源号生意的事。盛香源号生意已经萧条了好长时间，现在汪醋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么大的事，自然问津的人很少，只有几个老客户还在买他家的醋。庄崇礼眉飞色舞得意忘形时，突然看到姜云甫的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，立马凑过身子说：“汪家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。等盛香源号关门大吉，我看汪怀仁手里的那本《秘籍》也就没有什么用了。到那时，姜会长还不轻巧地拿到它。”姜云甫的脸上并不轻松，他说：“听说汪家的二公子接了传人的位置，不知这个后生会有什么举动。”庄崇礼说：“他只是一介书生，成不了大器。他要是真有能耐，也抵不过您老人家足智多谋，在您面前还不是鸡蛋碰石头， 自找难看。”这马屁拍的姜云甫笑了一下，是那种不露上牙齿的笑，给人很勉强的感觉，让庄崇礼很难判断他是高兴还是生气。

殊不知，庄崇礼和姜云甫的谈话，被躲在书房的姜海棠听到了。起先，她并没有认真听，只是想待在角落里打个瞌睡等他们离开。当听到他们一再提到汪家，还有汪家的二公子，才引起她的注意。从断断续续的谈话中，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，好像汪家发生的事情和他们两人有关系。怎么自己敬重的父亲能参与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？ 趁父亲送庄掌柜出去的空当，姜海棠悄悄溜出了书房，但还是被路过的茆管家看到了一个背影。

姜海棠谎称出去买块花布，和娘打个招呼就出去了。出了家门，她就直奔大寺巷。一路上，她开始盘算要不要把听到的话告诉汪恕有。她觉得，告诉汪恕有就对不起爹，甚至爹还要被官府抓去问罪。不告诉汪恕有，那他一直蒙在鼓里，说不定以后还要受到算计。想着想着，她就走到了盛香源号。

小勇看到姜海棠，主动和她打招呼。问她有什么事？ 姜海棠说：“没事，随便转转。”小勇说：“你不说我也知道，是来找我们的少东家，是吧？”姜海棠噘着嘴说：“去去去，谁稀罕找他。”小勇说：“算了吧，嘴上这么说，可是眼神不会撒谎。告诉你，少东家这会儿一个人在醋坊呢。”姜海棠扬起手假装要打小勇一巴掌。举起的手又放下了，她说：“算了，饶你一回。”

醋坊里光线比较暗，汪恕有蹲在一个坛子面前，仔细打量着，然后起身围绕坛子转了一圈，再蹲下，用手抹抹坛子上的红纸。他用手指戳破封口，将手伸进坛子里蘸点醋，放到嘴巴里。突然看到姜海棠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到了他的身后。

“你想吓死我呀？ 进来也不咳嗽一声。” “看你那么认真，我就没想打扰你。”

“你这还没打扰我？ 我魂都被你吓掉了。你找我有事吗？” “我，我——”姜海棠欲言又止。

“去去去，这不是你待的地方。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嘛。”

姜海棠站在一边不说话，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。汪恕有安慰她说：“我真的有事，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。要不，去我娘那边看看，她老提到你，说你好些日子没过来了。我发现，就你能逗她开心。”姜海棠说：“那你忙吧。”说完掉头走了。

汪恕有继续研究那坛醋。

等姜海棠回到家里，天已经黑了。她进门后，就看到娘迎过来。她娘说：“你死哪里去啦？ 你爹在书房等你呢。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？”姜海棠说：“我没有啊。”说着，心里犯着嘀咕就奔书房而去。

看到爹气鼓鼓的样子，姜海棠有点害怕了。姜云甫问：“下午你是不是进过我的书房？”姜海棠说：“没有啊。”姜云甫又问：“你刚才去哪里了？”姜海棠回道：“出去玩了。”姜云甫说：“和谁玩的？”姜海棠说：“和几个同 学，一起商量着约个时间去海上云台山看日出。”姜云甫用眼睛盯着她看， 看得她心里直打哆嗦。她心里琢磨着，难道爹知道自己偷听了他和庄掌 柜的谈话？ 这个，打死都不能承认。停顿了一下，姜云甫缓和了口气说： “以后出去天黑前要回家，不要让你娘担心。快去吃晚饭吧。”姜海棠说： “哦。”说完，她就低着头出去了。

走出房门，姜海棠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胸脯，吐了口气。

END

编辑丨王婷婷

审核丨段潇

来源丨FM90.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