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醋，香飘三百年

一本书，汪家奋斗史

连云港人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味道

那就是家乡的汪恕有滴醋的味道

它的酿造工艺和传奇经历正是工匠精神的体现

让我们一起走进千年古镇板浦

在《滴滴香》的故事中找寻

汪家醋业历久不衰的神奇和奥秘！

第十一回第一集

红颜祸水 李大使移情姜海棠

自从那天宴席过后， 李大使对那个扮相俊俏的女角一直念念不忘。等手头的工作稍微闲一点，他就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情了。

钦差大臣洪大人考察扬州税政路过板浦，顺道看看李大使上任以来的业绩。这也是皇上交代的应办事项。李大使当然不敢怠慢。他和卢副使商量如何应对。好在李大使在京城曾经和洪大人有过一些来往，知道这个人好赌。卢副使说：“晚上找几个人陪他打个麻将。我再准备一些板浦的地方特产，让他走的时候带着。另外，要不要我再去空心街给洪大人物色一个美人？”听完这话，李大使摆手说：“美人就没必要了，京城和扬州的美人多得去了。何况洪大人就在板浦待一天。你去联系赵家曲堂， 让他们到时候过来助助兴。记住了，一定要我刚来板浦那天宴会上的原班人马过来。”卢副使应声而去。

洪大人是上午到的板浦。李大使带着他先到了海滩看看盐场，姜云甫和几大盐商陪同。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盐池，洪大人赞不绝口。然后到盐河码头。盐堆如山，河道狭窄船舶拥挤，一看便知这个码头的运输能力不够。

李大使说：“运盐河随海潮注泄，易于沉淀。下官已经计划疏浚河道，在入海处再修筑石堰。外悍海潮， 内清河道。请洪大人奏请朝廷拨款，以济盐运。”

洪大人听后，未置可否。

姜会长说：“长远之计，板浦还需再建一座码头。自从火灶煮盐改成铺摊晒盐以来，盐产量逐年增加。现在，每天出港船有五六百艘，其中百担以上的大船越来越多。但是，现有的码头港区狭窄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运力问题。从长计议，除疏浚河道外，还需要另选水域宽阔的河段， 再建一座更大的码头才能满足需求。”

洪大人问姜云甫：“你是不是可以出资建一座码头？”姜会长说：“我早有此意，只是需要朝廷批示同意。”

洪大人点头说：“好，朝廷出钱疏浚河道，姜会长出钱再建一座码头，我看这个方案可行。李大使赶快写份奏折，回京城我就面呈皇上。”

李大使说：“那就有劳洪大人了。”

洪大人说：“好啊！ 朝廷就需要姜会长这样的有识之士献计出力。盐税是朝廷的重要财政收入来源。扬州那边是盐的集散地，板浦是盐的重要产区，两者相辅相成、相得益彰。你们千万不可懈怠。”

李大使连忙说：“我等一定不辜负朝廷的信任。”

再建一座码头的想法在姜云甫心里已经盘算了好几年。他和前任大使提过，但关键时刻那人被查办了。现在，洪大人和李大使都首肯下来， 他估计这事十之八九能成。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，以他的财力就可以建起来，但必须要先取得朝廷的批文。这新码头一旦建成，他就可以完全控制板浦周边所有的垣商、运商和岸商，到那时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盐老大。想到这，姜云甫是一阵暗喜。

中午是在盐场吃的饭，比较简单。晚上安排在杨福记酒楼。这可是一顿精心准备的宴席， 杨老板知道主宾的来头， 自然不敢有半点差池。板浦的饭菜好吃可不是徒有虚名，洪大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，边吃边称赞。他对戏台上表演的五大宫调也饶有兴趣。李大使可是一直注意着那个女主角，无论唱腔还是身段，怎么看都不是上次的那个人。他心里很是生气， 认准了赵家小曲堂在蒙骗他。但是， 今天当着洪大人的面，他也不好追究此事。

酒足饭饱，李大使引领洪大人去打麻将了。上桌前，卢副使已经暗示过侍镇长和姜会长。洪大人不停地自摸，连和了好几把，其中还有一次和的是十三不靠大牌。李大使在一旁说：“洪大人牌技大长， 佩服佩服。”姜会长也附和着说：“看来，板浦是洪大人的福地，手气这么好，我等输得是心服口服啊。”只有侍镇长一脸的苦笑，他哪有这么多钱输。本来，侍镇长完全可以推掉这个牌局，只是他想找机会问问洪大人，上次的赈灾物资后来查出结果了没有。没想到，侍镇长刚问，就被洪大人三言两语给堵住了嘴。洪大人说：“京城的官场上盘根错节水太深，皇上知道真相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你侍镇长就不要再追究了。”

前脚刚送走了洪大人，李大使便把卢副使叫到跟前，让他立刻带人去把小曲堂的赵堂主抓来。很快，赵正春就被带进了盐课司的刑房。这个刑房本来是为不法盐商专设的，其他的违法事务都得交由地方衙门去审。但是， 现在李大使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， 他私设公堂开审赵堂主。卢副使明知私设公堂是重罪，但不敢阻拦。他按照李大使的吩咐，将赵堂主吊了起来。李大使厉声问赵正春：

“你可知罪？”

“小人不知犯了何罪，请大人明示。” “好，我告诉你，你犯有欺君之罪。” “小人还是不明。”

“洪大人是皇上的钦差大臣，奉命前来公办。我让你带着上次的原班人马过来唱戏，你却偷梁换柱，找人代替。你说，这是不是欺君？”

到这时，赵堂主算是明白了祸从何起。以前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。但是，他怎么可以承认呢？ 如果承认，那么师妹小彩蝶就会遭祸。不行， 他是男人，有事得自己扛着。不能招认自己的罪过，他说：

“我没有找人代替，请大人明察。” “还敢抵赖。卢副使，给我打。”

卢副使抡起鞭子就是一顿猛抽。这个卢副使跟随李大使从军多年，自然有一副好身手，那鞭子抽得把把到位。赵堂主的衣服被拉出一道道口子，鞭子还带出一道道血迹。赵堂主哪里受过这等罪。一阵下来，他的嗓门已经喊得沙哑，头也低垂下来。

卢副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：“我看你还是招认了吧， 免得我再出手。”

赵正春说：“给我口水喝。”

李大使点点头， 卢副使给了他一碗水。喝完后， 赵正春抬起头说：

“我真的没有偷梁换柱、找人替代，你们肯定是搞错了。”

李大使一听不耐烦了， 告诉卢副使， 往死里打。他说完转身要走。突然，赵正春说：“大人请留步。说实话，我真的受不了你们的鞭子。不过，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
“说。”李大使转过身来。

“您为什么要找那个唱戏的女子？”

“其实也没什么，我就是想再听一次她的唱腔。这个理由可以吗？” “好，您放我出去，我去跟她商量商量。”

“想跟我耍花招是不是？”

“我不敢，大人。只因那女子不是一般人。” “她是谁？”

“她，她是我的小师妹、姜会长的小夫人，小彩蝶。”

李大使心里想，这个姜会长确实不是一般人，他的夫人自然也就不一般了。现在，还不是收拾姜云甫的时候，自然也就不便明着动他的夫人。李大使让卢副使放了赵堂主，让他回去就说是朝廷正在捉拿一名逃犯，误会了他。还给了些银子给赵堂主治伤，让他保密。

姜云甫这几天抓紧准备新码头的方案。本来，购销盐生意已经做得很好了，但是他越发不满足，早就盯上了盐的运输。洪大人的提议，让李大使有了再造一座码头的计划，这正中姜云甫的下怀。如果能再把码头拿下来，不仅可以使自己的盐生意做得更稳，还有，等汪醋归为己有后，真到了行销天下的时候，醋再多运输起来也不成问题了。可谓一举多得。一刻都不能耽搁，姜云甫很快就从扬州找来了造码头的专家，并且带着专家实地勘察。没几天，一张蓝图就摆在了姜云甫的面前。他幻想着这个新码头一旦投入使用，可就是财源滚滚来。他感觉一切准备好了，于是约见李大使。

李大使正想着如何对小彩蝶下手，卢副使通报说姜会长求见。李大使心想，好，那就先会会这个姜会长再说。

一阵客套话之后，姜云甫将新码头蓝图打开在李大使面前。对着蓝图，姜云甫详细介绍了自己的计划。李大使看似在听，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。李大使也知道码头是块肥肉，这等好事怎么能旁落他人之手。不过， 既然姜云甫这么上心， 那就让他好好设计规划， 让他做好嫁衣， 然后再找个借口把他一脚蹬开。待姜云甫讲完，李大使说：“姜会长真是费心了，你这是在为朝廷出力，也是在为板浦谋利，真该嘉奖。不过，这件事事关重大，朝廷批准后方可实施。请姜会长放心，我一定会尽力而为，尽快促成此事。”

正事谈完，姜云甫拿出一罐子汪恕有滴醋放到李大使面前。“不知李大使对醋饮是否感兴趣？”

“我在京城也听说过醋饮，但我从没试过。原来姜会长也好这一口？” “何止好这一口。不瞒您说，我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。特别是到了板浦，对汪家的醋又做了一番研究。我发现，这个汪醋最适合饮用。今天就带来一罐我收藏的头醋，还请李大使笑纳。”说着，他将那罐醋向李大使跟前推了一推。

“姜会长黑发童颜、声如洪钟，这一定和喝醋有关。我也不妨按照姜会长的法子试着饮醋看看。好，这罐醋我收下了，谢谢姜会长的美意。”

“哪里哪里，李大使整日为公务操劳，当然也需要一副好身体。如果李大使喜欢，我还会再送些醋来。”

“好好，以后难免还会向姜会长请教醋饮的事。”李大使看了一眼姜云甫，然后凑近他说，“听说姜会长还喜欢听五大宫调，不瞒你说，我第一次听到就着了迷。”

“喜欢听这种小曲，说明您是个品位极高的人。” “姜会长过奖了，再高也没有你的品位高呀。”

“不敢不敢。李大使这么喜欢，改天我做东包个堂会，请板浦最有名的角唱给您听，让您一次听个够。”

“我点角，你请人。” “一言为定。”

李大使和姜会长各怀鬼胎，说完都“哈哈”大笑起来。

卢副使送姜会长出门，笑眯眯地和他抱拳道别。卢副使的笑里可是有含义的，他想，一到板浦就听说眼前的这个姜会长头脑赛诸葛，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，还是中了李大使的圈套。接下来就等着看一出好戏了。

姜云甫回到家中甚是高兴，把小夫人叫到跟前，想让她唱一曲。不知为什么，小夫人眼圈有点红肿，似有一丝愁云挂上眉头。原来，赵家小曲堂昨天来人让她去一趟， 说堂主有急事找她。她瞒着姜云甫去了。赵正春告诉了她实情， 让她最近小心行事。看到师兄的伤口还没愈合， 她心疼但不便言语，眼睛里充满了泪水。她开始担心李大使会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。而这一切全是自己惹下的祸，她自责不该在做了姜夫人后还登台唱戏。但事已至此，姜云甫早晚会知道，她该如何是好？

姜云甫心疼地问：“你怎么啦？”

小彩蝶眼泪巴巴地跪了下来。她说：“老爷您打死我好了。”接着，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说了一遍。听着听着，姜云甫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似的，他举起手，眼睛瞪着小彩蝶。但，他实在是太疼爱眼前的这个小夫人了，从来都不曾下过巴掌打她。现在验证了他曾怀疑的事情，让他一时心烦如麻。最后，“啪”的一声，他举起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老脸上，吓得小彩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
以前， 姜云甫也遇到过头疼的事情， 不过都是出钱就可以摆平了。他知道花钱消灾的道理。因为在前任大使身上使了银子出了事还没了结，姜云甫这次就想利用色诱攻克李大使。然而，这个最佳的“诱饵”竟然是自己的小夫人，这可是他姜云甫万万没有想到的事。不管怎么说，他是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小夫人拿出去做交易的。如果那样，他这个会长的面子还能往哪里搁？ 怎么办？ 想来想去，他觉得可以从卢副使身上找突破口。

END

编辑丨叶书均

来源丨FM90.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