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醋，香飘三百年

一本书，汪家奋斗史

连云港人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味道

那就是家乡的汪恕有滴醋的味道

它的酿造工艺和传奇经历正是工匠精神的体现

让我们一起走进千年古镇板浦

在《滴滴香》的故事中找寻

汪家醋业历久不衰的神奇和奥秘！

第十一回第二集

红颜祸水 李大使移情姜海棠

两天后，那个卢副使来到姜府。

卢副使一落座就开口道，我们李大使说了，他已经选好了角儿。这已经在预料之中了，姜云甫听后并不吃惊。他让茆管家上茶。

几口茶下肚，姜云甫开口说：“卢副使来到板浦我就想送样东西给你。我感觉这东西一定和你投缘。好东西一定要送有缘人，是吧？”说着，他从自己的腰上解下一块佩玉，递到卢副使手上。

“这是？”

“这是我佩戴多年的一块和田玉，据说是前朝皇宫里流出来的。今天见到卢老弟这样的有缘人，所以我就忍痛割爱了。喜欢吗？”

“是块好玉。但是——”

“喜欢就收下。对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。都不是外人，你说是吧？” 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
卢副使手里拿着那块玉爱不释手， 实在是喜欢。姜云甫看在眼里， 想着心事。他说：“你刚才说李大使已经选好了角儿，是谁呀？”

“您的夫人，小彩蝶。”

“哦，能被李大使相中那是她的福分。不过最近她身体有点不适，你看，能不能让别人去唱？ 我保证选板浦五大宫调唱得最好的角。”

卢副使手里握着那块玉，为难了。他说：“不瞒你说，我们李大使听戏是次要的，主要的是看人。这，我就不用明说了吧。”

姜云甫一听，觉得躲不过去了。他说：“我那小夫人昨天夜里受了点风寒，养几天身体再过去行不行？ 还请卢老弟回去和李大使恳请一下。”

“好吧，我回去和李大使说明情况。三天后我再过来接人。” “好，好，多谢卢老弟帮忙。”

送走了卢副使，姜云甫把自己关进了书房。反正不能坐以待毙，他开始苦思冥想对策。姜云甫不得已想了一出苦肉计。他把小夫人叫到跟前，想和她好好谈谈。

小彩蝶一听说让她喝辣椒水，故意喝坏嗓子，她死活不肯。姜云甫苦口相劝，你要是不喝就过不了这一关。小彩蝶眼巴巴地看着他。姜云甫背过身子说：“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，谁叫你惹的祸呢？ 你想，如果我把你藏起来，或者不准你去唱，你觉得李大使能放过我吗？ 恐怕他找个借口就能把你我都关进大牢。”小彩蝶一听，她害怕了。

小彩蝶怯怯地问：“我的嗓子，还能治好吗？”

姜云甫回过身来看着小夫人的眼睛，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。考虑再三，他说：“等事情过了，我就想法子给你治嗓子。但是，恐难恢复原样了。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。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。”

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，小彩蝶不再力争，她说：“我能不能再为老爷唱上最后一曲？”姜云甫点了点头。接着，小彩蝶舞弄身姿，唱了五大宫调的单支软平《天台有路人难到》。曲调委婉细腻，姜云甫也哽咽着哼唱起来。

天台有路人难到， 雁断衡阳难把书捎。

承你情结草衔环才把恩来报， 叹子期伯牙把琴摔掉。

踏雪寻梅枉费徒劳，

只落得草桥惊梦虚热闹。

小彩蝶心里清楚，眼前的这位大盐商丈夫，在商场上可以玩弄阴谋、心狠手辣，对她却也无限柔情、百般疼爱。若不是被逼无奈，他是不会出此下策让她毁了嗓子。她一边唱一边流下了两行热泪。

三天后，卢副使又来了，还带了辆轿子过来。看来，今天是一定要带人走了。姜云甫热情让座，还对他讲起喝醋的好处。

不一会儿，姜海棠搀扶着她娘来到了客厅。姜云甫给小夫人介绍说： “这位是卢副使。”小彩蝶吃力地说：“卢副使好。”卢副使一听这声音，不像是装的，是真的哑了。姜云甫解释说：“前天小夫人喝药水，想尽快养 好身体去给李大使唱戏。不料，她错将桌上的一碗辣椒水给喝下了肚子， 结果嗓子就成这个样子了。唉，真是不省心啊。”

这大大出乎卢副使的意料。他问：“你看能不能等夫人的嗓子好利索了再去唱？”

姜云甫很遗憾地说：“我找郎中问了，恐怕嗓子这辈子算废了。”卢副使犯难为了：“噢，这样我回去怎么和李大使交代？”

说这话时，卢副使的眼睛转向了姜海棠，看的姜海棠赶快把头低了下来。姜云甫感觉不妙，赶紧让姜海棠把她娘搀扶下去休息。姜海棠应声说是。然后她们就转身走了。卢副使的目光一直盯着姜海棠的背影远去。

卢副使回去后把情况如实汇报给了李大使。李大使不相信，唱戏人的嗓子就好像兵士的武器，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。他认为姜云甫在跟自己耍心眼。李大使心想，看来遇到了一只老狐狸，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对手。回过头来，李大使责怪卢副使办事不力，狠狠地将他骂了一通。

没过几天。姜云甫正在家喝茶，茆管家急匆匆进门说，李大使来登门拜访。这有点出乎姜云甫意料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姜云甫心里嘀咕，在李大使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盐商，平时到盐课司拜访还要提前预约，今天是什么风把他吹过来的呢？ 人已经到了家门口，容不得姜云甫多想，他赶忙出门迎接。

李大使其实真是不把小小的会长放在眼里，何况来板浦之前他就听说这个姜会长行贿偷税，只是他初来乍到没有功夫理会这事。现在，他已经把工作理顺脚跟站稳，闲下来开始收拾这些不法之人了。李大使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姜云甫，所谓擒贼先擒王，杀一儆百。如果再把小彩蝶弄到手，那就是一举两得。调查姜云甫的材料已经放在了案头，他决定会会这个姜云甫，实地考察一下这个大盐商的家底情况，以便做下一步计划。

姜云甫急匆匆地来到大门口，看李大使还在轿子里没下来，于是赶忙上前，双手抱拳大声说：“哎呀，贵客光临，实在是我姜某人的荣幸！”这时， 李大使才不紧不慢地下了轿子。他说：“姜会长客气了， 我到贵地也有些时日了，早该登门拜访。无奈公务缠身抽不出空，还望见谅。”

“哪里哪里。李大使是朝廷钦官，还如此谦卑，真让我无地自容啊。请李大使移步，进屋喝杯香茶。”

来到客厅，茆管家把茶泡好。李大使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一口，嘴上说“好茶， 好茶”， 可眼睛在四周搜寻。看到墙上的字画和桌上的摆件，李大使并不觉得是什么稀罕之物。倒是那些醋篓、醋罐引起了他的兴趣。他拿起来看看年份，然后说：

“姜会长对醋情有独钟，果然不是一般人。” “我没有别的爱好，就喜欢喝醋。”

“噢，这个爱好很特别。前些天你送我的那罐醋，我还真试着喝了几次，果然有效果，感觉精神了许多。不过，我还是更喜欢喝酒。”

“好，我一直想专门请李大使喝杯酒。”

“再说，再说。”李大使说到这里，突然话锋一转，“自从到了板浦，我又多了一个爱好。就是你们这里的五大宫调，既有昆曲的阳刚，又有江南软调，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、回味无穷。”

姜云甫听到这话， 心里感觉不妙。莫非他今天是冲着小夫人来的， 他可千万不要提出让小夫人出来唱一曲。

姜云甫正想着，姜海棠从外边进了大门，进来就大声问茆管家，家里来了什么贵客？ 大门口有辆轿子，还有好几个官府的兵。茆管家让她小声点，告诉她是李大使光临。姜海棠嘴上说着，人已经进了客厅。

看到姜海棠进了客厅，姜云甫心里怪罪茆管家怎么不把她拦住。但为时已晚。他对李大使介绍说：“这是我的女儿。”然后掉过头说，“海棠，还不快向李大使问好？”

“李大使好！”姜海棠顺从地叫了一声，然后转身要走。

“姑娘等等。”李大使叫停姜海棠，对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。他心里暗喜， 这脸蛋， 还有这身段， 这不就是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小彩蝶吗？ 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几天前，卢副使向他提起过姜家的女儿出落得十分标致，他当时没当回事，今天一见果然是个人间尤物。他问道，“海棠姑娘可会唱五大宫调？”

“会点，但是没有我娘唱得好。”

“母女俩都会唱。好，好，姜会长有福气，哈哈，有福气。”

姜云甫看情况不妙，厉声说：“你这个丫头瞎说些什么？ 赶快走开，我要和李大使说话。”

姜海棠头一扭走开了，去了她娘的房间。并且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娘。听了女儿的话，小彩蝶心想，终于找上门来了，幸亏自己听了老爷的话毁了嗓子。本以为李大使会让她过去，当面验验她的嗓子坏没坏， 但是一直没有人叫她去。

过了一会儿，外边传来姜云甫送客的声音。姜海棠下意识地推开窗户向外望一眼，看到李大使的眼睛也正好对着她。她立刻缩回了头，心脏“砰砰砰”跳个不停。

没几天，那个卢副使主动上门来回话。他说：“李大使说了，既然姜夫人的嗓子坏了，那就不用去唱了。还让夫人好好保重身体。”这可出乎姜云甫的预料。但是，卢副使又说：“我在李大使面前已经为姜会长你说了许多好话，李大使说改日请姜海棠去代她娘唱一出。”姜云甫摇着头， 心想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。送姜海棠到盐课司衙门就如同将羔羊丢进狼窝。姜云甫说：“拜托卢副使容我些时日，也好让姜海棠好好准备准备。”说着，姜云甫让茆管家去库坊拿了两根金条过来， 用布包好塞到卢副使的袖口里。

卢副使看出了姜会长的为难。接过金条，他对姜云甫耳语道：“我倒是有个主意，不知你是否想听？”姜云甫说：“卢老弟，请讲。”

卢副使说：“府上的千金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，不如直接嫁给李大使当姨太太。既满足了李大使的心愿，您的千金也有了名分，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？”

姜云甫一听，头脑“嗡”的一声。他怕自己失态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。稍微停顿了一会儿，姜云甫问：“你的这个想法李大使可知道？”

卢副使说：“我也和他说了，他见过你的女儿，就是他让我来和你商量商量的。”

姜云甫心想，这哪是商量，这分明是霸王硬上弓，强取豪夺嘛。但人在屋檐下，该低头时则低头。姜云甫嘴上说：“容我再想想。”

卢副使走后，姜云甫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徘徊。他到板浦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难题。无论是自己的小夫人还是女儿，那可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、手心手背啊，怎么能拱手让人？ 但是，眼下的这个大使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让他坐牢，他已经是小心谨慎了。现在，这个大使又打起自己女儿的主意，这要是处理不好，恐怕真的会招致杀身之祸。这可怎么办？ 以前他想通过京城的关系让李大使下马走人，可是行不通。那么，还有一招就是暗中派人杀了他。这一招只能让姜子扬去干， 但是， 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办什么事情都不能叫他放心。如果不成， 反而自身难保。

姜云甫转而又想，如果顺从了李大使的心愿呢？ 如果让姜海棠嫁给李大使做姨太太，那么，小夫人就可以保住，他行贿前任大使的案子就可以压下来，那座新码头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。到那时，借助李大使的权威，拿到《汪醋秘籍》也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。看来，那个卢副使还真是为他着想才出此对策。仔细想想，姜云甫忽然有点开窍了。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夫人，她听到此话，表示不同意。自己可以弄坏嗓子， 但是怎么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女儿海棠。她说：

“那个李大使已经是个老头子了，海棠嫁给他还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”

“你当初嫁给我是不是也不情愿？ 因为你和我的年龄差距也很大。” “这不一样，我是自愿的，何况老爷待我一直很好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李大使待海棠不好？ 要是他不真心喜欢海棠，他能娶海棠吗？ 李大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。我看，嫁给他是海棠的福气，也是我们家的福气。再说了，这个祸是因你而起，现在你要是不配合，如何给我一个交代？ 海棠那边你去说服，必须说服。”

“我不！”

“你敢！ 反了你？！”

这时，姜海棠突然推门进来了。大声说：“你们都不要吵了。”

原来，爹叫娘到书房来，她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，于是就悄悄躲到了门外。刚才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。

姜海棠跑过去抱着娘流着泪说：“娘， 我还不如跳到大天池淹死算了。”

小夫人一听，赶忙捂住女儿的嘴，她用沙哑的声音说：“孩子，你可不能做傻事啊！ 俗话说，好死不如赖活着。我和你爹再想想办法。”

END

编辑丨方婧瑄

审核丨段潇

来源丨FM90.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