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缘沈鹏老先生（下）

沈老先生欲将我纳入"精英班"的学员除了赏识我的书艺，不知是否与我曾给他的建议有关。这个建议缘于沈老与欧阳中石老的一次书法联展。二老的书法水准作为晚辈不敢妄议，他俩同属书法界两大巨头，是书坛泰斗级人物。将其作品同聚于中国书画艺术的最高殿堂——中国美术馆，可见主办方的手笔和气魄。


从个人喜好和情感层面而言，如果硬是要将二老的书法水平分个高低的话，我更倾向于沈老。个人喜好纯属主观，以喜好来判定优劣，不受艺术标准所左右，这也符合多数人的审美习惯。


美术馆的一楼展厅，二老展位，平分秋色。欧阳老作品居东为上首，沈老作品居西为下首。经常布展的我一看就明白，这是按年龄的大小而不是按职位的高低排序的。这样排序的方式可避免误解和矛盾。当然若将沈老的作品排在上首也无可非议，因为沈老时为中国书协主席。这样排序，是经过再三斟酌的，不难看出主办方的良苦用心。


沈老的巨幅行书《兰亭序》顶天立地，力拔千斤，让人叹为观止。


我站二老作品之间的中轴线上，看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∶欧阳老这边看展览的有好多人，作者简介图版下面摆放一台很大的电视，正在播放欧阳老的专题片，十多人在驻足观看。他们着装统一，一看就是饱学之士。我本以为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，打听后方知，他们是欧阳老的学生。而沈老作品面前参观的人却寥寥无几。在同一个展厅里出现如此冷热不均的现象让我陷入沉思。平心而论，二老各有千秋，各领风骚∶欧阳老长于书法教学而沈老长于书法创作，站在艺术欣赏角度而言，沈老当更胜一筹。广义上讲，沈老在全国的学生不可谓不多，但真正招之即来的学生确实很少。沈老身边应该有一批既有社会影响又有创作实力的学生。这是通过深思后得出的结论。
走出展览大厅，经过短暂的犹豫，我拨通沈老的电话，接电话的是沈老本人，我向他表达想去拜访他的意愿，他欣然答应了。


刚落座我就把刚才在美术馆的感受和想法和盘说出。沈老听完我的表述后，只是冲着我微笑，不置可否。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幼稚，面前的这位大师哪需要我去为他鸣不平!少顷，沈老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，很厚也很重，是金箔印刷后裱在卡纸上的，十分华丽。他告诉我该书出版数量很少因而也很珍贵。书写的内容是当时很时尚的"八荣八耻"。看目录便知，作者都是顶级的书法大家。沈老一边翻书一边为我解读，翻到欧阳
老的那一页停了下来，他指着作品，嘴里不停地说∶"你看看，你看看。"我不解沈老的意图，更不敢在一位大家面前妄议另一位大家的作品。我轻轻地嘟哝着"看不懂，看不懂"。沈老猛地合起了书，大声说∶"你连这个都看不懂，还搞什么书法。"这一幕有些突然，如此儒雅斯文可爱的小老头，原来是个"愤青"，我心领神会地冲他一笑。他说这本书送给你了。那天沈老还送给我一本新出版的诗集《三余吟草》。